从童声到少声 陈源盛
1963年民乐会决定成立儿童合唱团,让民乐会组织发张壮大踏出稳健的一步。小同学的加入,保证了今后活动人数的稳定,同时也因为有较长时间的音乐接触,同学们的表演技巧也相对提高。
那些年,中正中一新生有26班,学生人数有七百多人,所以招生通告一发出,就招收了四五十个中一中二的学生参加儿童合唱团,我们班上有几个同学,就是跟着班长林汉南报名参加的。
儿童合唱团简称:“童声”。
开始的几次练习,童声是由王傌忠负责指导,后来由邓润光接任,他正式成为童声合唱团的第一任指挥。
第一任钢琴伴奏是一个留着两条长辫子的小女生,因为她总是背着我们,我连她的样子也记不住了,只知道她是蔡素月。
童声合唱团成立九个月,就登上维多利亚剧院的大舞台,参加民乐会与戏剧会为大礼堂筹款的联合公演的文艺晚会。
演唱的歌曲是:幸福的花朵、小小发明家,友谊的歌声、早晨的歌。
当时文艺晚会的节目内容都要向有关当局呈报,只有在取得批准之后才可以演出的。“幸福的花朵”是菲律宾民歌,原名是“在森林和原野”,根据当时的法令,那是一首禁歌,是不允许公开演唱的歌曲。演出委员会给自己赌运气,申报时,内容不改,只把歌名改作“幸福的花朵”,竟然就通过了。可见当局的禁令,是多么滑稽!因为是“在森林和原野”,就杯弓蛇影胡乱颁发禁令。
第二年(1964年)演出,儿童合唱团改名为少年合唱团,简称“少声”。邓润光担任继续少声指挥,钢琴伴奏则是叶秋月。
演唱歌曲有:让我们荡起双桨、哩哩哩、我乘上小马车……
当时有一齣叫做“出谷莺声”的电影在本地放映,说的是维也纳儿童合唱团的故事,轰动一时,维也纳儿童合唱团也成了我们“少声”的追求的目标。
时隔多年,我问当时担任钢琴伴奏的叶秋月:“您觉得当时的少声怎么样?”她说:“朽木不可雕。”
哈哈……当年我们缺少专业的声乐老师,是关键之一,当然,我的歌唱水平至今还停留在“少声”,是自己不争气,与人无尤。
1965年因为指挥邓润光离开,指挥一职就由童声合唱团男声领唱的学员林翼鹤担任。当年翼鹤只是中三生,个子长得略为矮小,但是他稳健的指挥,引来不少掌声。钢琴伴奏依旧是叶秋月。
当时演唱什么歌曲?我已经没印象了。我和同龄的少年一样,因为声带的发育,声音变粗了,所以被调到大合唱去。
当年的民乐团因缺少二胡手,负责民乐团的叶瑞平竟然异想天开,到少声去招生,招收了十多位从来没接触过二胡的团员,从头训练,教导他们二胡演奏技巧。记得参加的学员有:林翼鹤、李瑞基、蓝钦城、陈向新等。每周大家还得缴交一角钱,支付购买二胡的费用。我也想参加,先父却说:“你的活动太多了。”就这样我丢失了这个学习乐器的机会。
学习二胡的学员非常争气,在几个月的积极训练后,就上台演出了。整齐的弓法,娴熟的演奏技巧,使人难于相信他们只是学习几个月二胡的新手。
1965年,大部分的老团员已经转入华乐团或者口琴队或者大合唱团,参与演出的都是新同学,他们是些什么人?因为当年的演出特刊没有刊登演员表,文字记录就没了,翼鹤说他也没有印象了。
原本1966年还有文艺晚会的演出,民乐会属下的民乐队、口琴队、合唱团、女声小组、少声都在积极进行训练,后来,因为时局的改变,文艺晚会被迫取消,被迫退钱给已经购票的观众。
那么,1966年的少年合唱团又有哪一些人?如果现在有人走到我面前来,说:“我是在1966年参加少年合唱团的。”我肯定认不出他是谁?
就像时隔50年后,我在一个公共场合碰见傌忠大哥,我高兴地走上前去,自报家门:“当年我是童声的。”他高兴地握住我的手,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后来有了往来,他告诉我,当时他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在少声的两年时光,是我最快乐的童年。我在那里找到了歌唱,找到了上台的勇气,找到了自信,找到了关怀和友情……虽然没有乘上梦里的小马车,但是,歌声的翅膀一直在我的人生里飞翔。
50年的岁月风霜,把一个十多岁的小毛头,熬成六十多岁的老头,跳开那50年的鸿沟,谁还认得出谁?而我认得王傌忠,就像我认得江汉一样,王傌忠认不得我一点不出奇,就像江汉有机会再站起来,他还是不认得我。然而,我们有相认的暗号,那就是:“我是童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