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文学/文
叶瑞平是中正民间音乐会中坚人物,在民乐会活动七年,1964年开始担任乐队指挥,他也是合唱团的指导。
在校期间,他就参加康乐音乐研究会的民乐队,在1962年为南大义演的音乐晚会上,他呈献笛子独奏节目,赢得满堂喝彩。不过,他在1965年便离开康乐,民乐会的事务众多使他分身无术。
离开学校后,他参加实验剧场,成立华乐队,编曲也创作歌曲。他也在几所小学开办华乐学习班和组织华乐队。
模仿工地笛子声
瑞平小时住在如切一带的杜国路,附近有个建筑工地,常传出悠扬的笛子声。于是,他从家里找出一根笛子,无师自通地也吹出曲调来。
“我小学念浚源,华文老师林月娇也教唱游,我从她那里学会很多歌曲。”他记得住家附近有个中正学生,家里有很多唱片,我常到他家欣赏,有机会也会录起来。
“我对艺术活动很有兴趣,1960年念中二时便参加戏剧会的演出,原本在一个独幕剧《生涯》里我有个角色,后来改剧本把它删掉了,我便失去粉墨登场的机会。”他也喜欢画画,中四会考美术科考到A1。他还跳过叙别会呈献的两个舞蹈《两只小花猫》和《竹竿舞》,后来也当过舞蹈导演。
学习多种乐器
叶瑞平是在1960年加入民乐会,由于学过笛子,便被分配进笛子组。
“我学笛子没人教,就是听唱片模仿,后来也向孙清水询问过吹奏技巧。孙清水是华乐队指挥,吹笛子出身。不过,他读南大后就没有时间回来帮忙。”他记得笛子组的负责人那时是刘晨钟,也是节目负责人。刘晨钟给他很多鼓励,后来还安排他公开独奏《黄莺亮翅》。那是1960年民乐会在光华学校礼堂举行的文娱演出。那次独奏,也是瑞平的处女演奏。
瑞平对华乐的学习兴趣很浓烈,除了积极提升笛子吹奏技巧,也学扬琴和琵琶。另一方面,他也学习乐理、指挥理论及和声学,并苦读世界音乐家的生平故事。
“我摸过很多种乐器,尽量投入时间学习,对音乐的感觉也似乎越来越灵敏。我也慢慢学会分析乐曲的结构和特点,以及乐曲的各种处理方法。”
1961年瑞平读中三,便获选进入民乐会理事会,担任研究股股员。他也参与组织工作,常组织家访。
“我们收月捐,除了作为练习时的茶水开销,也赞助家庭经济不好的同学车资。”
听唱片记乐谱
叶瑞平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新加坡的民乐队都缺乏乐谱,尤其是新中国时代创作的歌曲。
“我们决定自己来记谱,从简单的乐曲如《霸王鞭》开始,后来连《钱塘江畔》和《达姆达姆》这样比较复杂的作品也啃下来。我们边听唱片边记谱。没有唱片,找开卷式的录音带也行。记的谱不只是乐曲,歌曲、歌剧都一并来。”他们一般先记下主旋律,再依次记录低音和中音的乐谱。
“记谱当然不简单,不过,我们坚持以恒,不断修改和补充,最后得到的总谱准确性也有八九成。”
他认为在记谱的过程中,有心人肯定能提高自己对各种乐器的认识。民乐会后来还把这些集体劳动成果结集成书,广泛流传。
他指出,民乐会基本上是一个自生自灭的团体,成员年纪都不大,做什么都是自力更生。民乐会在全盛时期,拥有七八十人的合唱团,六七十人的乐队,还有少儿组和口琴组,阵容不小,演出水平也备受各界赞美,还曾获得校际乐队演奏比赛冠军。
让我们荡起双桨
瑞平说,他是全心全意地投入民乐会的工作,有时荒废功课难免,不过从工作中学到的东西也很多,特别是华乐演出各个环节的知识,从演奏、指挥以至财务和宣传等。
“同学之间偶尔也会有误会,我便要懂得聆听不同意见,学习解决人事纠纷的方法。
“搞演出也有很多场合需要与社会接触,无形中也加强我们对社会和时局的了解。”
他也在那几年的音乐活动里结交了很多好朋友,他很珍惜。不过当年大家即使肝胆相照,却也不一定保证今日友谊长存。
“毕竟50多年前的事了!离开学校后,每个人遭遇不同,想法有分歧也不足为奇。”
当他回忆起少年时代经历的青春闪光日子,不禁脸泛笑容,情绪还有点激动。
“我们从芽笼郑朝吉的家,沿着芽笼河划船去到红灯码头;我们也相约在加东的好莱坞戏院集合,然后骑脚踏车上南大。”
年轻就应该这样,我想象他们是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又或者朗诵着《画中人》的台词:人要活得美,流过血和泪;然后吃力地划,气喘呼呼地踩……
成立新韵乐器行
1966年,中正民间音乐研究与戏剧会和美术会一样,都被校方下令停止活动。那一年瑞平也高中毕业。
“我们对民乐学习的热忱不变。有一阵子,我组织一些同学到我外婆的大巴窑家练习,那是一栋亚答屋,有个院子,每星期一次,乐器自己带去。后来我们得到小坡醒华校友会的支持,每星期免费提供场所给我们进行大组演奏。”
不过,民乐会会员之间的联系并不能持久,很多同学都面临谋生的压力。
“我父亲要我继承他的九八行生意,我拒绝,他很生气。我晓得,今后父亲不大可能继续支援我的音乐学习了,一切要靠自己。”那时候他也在筹备结婚。
瑞平先到银行工作,五年后回去父亲的店里当收账员,后来当起西药推销员,一干12年。
这期间他与人合股经营乐器生意,1985年独资成立新韵乐器行至今。
此生终无悔
叶瑞平对音乐的兴趣不曾随着时光转移而减弱,那些年他也没少参与音乐活动。
1972年,他去看实验剧场的文艺演出遇见剧场负责人陈昌明,后者邀他到实验剧场组织华乐队,不久,他指导的乐队就为诗剧《苦难的航程》担任现场伴奏。在实验后来的几次演出里,他创作的好多首歌曲也都搬上舞台。
1976年,他为本地电影《桥的两岸》负责配音和作曲,还是中西乐队的指挥。过后,他也为新加坡电视台的儿童节目撰写伴奏曲,并创作好多首儿童歌曲。
瑞平投入音乐教学工作也有十多年。他教笛子、二胡和小提琴,除了在店里教导个别学生,也到几所小学开课,并为学校组织乐队。
“我对华族乐器很有感情,几十年来不断接触,也认识到它们存在的缺点和不足之处,就老想怎样去改良。”
2016年,他经过多年试验后设计成功的八孔笛,比一般笛子多了半音阶,因此八孔笛能用来吹奏复杂的曲子包括西洋歌曲。他也试制三条弦的二胡,试验了二三十年最近才算成功。
叶瑞平说:“这一生走来,我虽然不算没吃苦头,比如两次申请大学入学准证都被拒绝,不过,我仍然能在自己喜欢的音乐世界里伸展拳脚,也算是此生无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