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口琴队永远的队长 -- 忆姚添喜同学 吕先河



口琴
队永远的队长 ——忆姚添喜同学

吕先河

       我是63年读中二时从戏剧会转入民乐会刚成立的童声合唱团,后来由于声线不适合唱童声而在64年跟随同班同学王长沙加入了口琴队。当时口琴队的指挥是李腾城,而队长就是姚添喜同学。

添喜是口琴队在63年创队时的队员,在这之前他是民乐队的笛子手。他虽然只高我一年级,但年龄却大我三四岁,在当时,超龄生是相当普遍的。他的个头比一般的同学都高,身材也粗大,同学们都呌他"Ah Long"。不管是在学校或后来出来社会工作,"Ah Long"反而成了他的名字,只有很少人呌他添喜。

    口琴队里他负责吹奏和弦口琴。和弦口琴是由两把大约两英尺长的大小和弦口琴并联在一起的特殊乐器,它不只长而且笨重。与低音口琴配合为乐曲谱上动感的节奏,由于每个和弦由三个到四个音组成,所以吹奏时必须把口张得很大才能把所有的音吹响。添喜天生一张大嘴巴,加上厚实的上下唇,真是天生的吹和弦高手。所以不管是在学校的口琴队还是校友会的口琴队,和弦手非他莫属。他经常把和弦口琴背在肩上骑着自行车驰骋在路上,就像是一个猎人背着猎枪骑在马背上。

    添喜和当时所有的学生团体的负责同学一样,都是非常樸实诚恳乐于助人,有上进心,生活作风正派。对社会上的不公有打抱不平的冲动。他有远大的理想,响往建立一个幸福平等的新社会,愿意把自己的青春贡献给祖国。

       添喜生长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三个姐姐很早就辍学,打工赚钱养家,並且供他和弟弟上学,所以他非常感恩姐姐们的牺牲和奉献。他全家人的关系非常融洽,连带我们口琴队的同学都和他们全家人关系也非常好,就是五十多年后的今天,添喜已经不在了,我们还和他的姐姐们经常保持联系。

    由于受姐姐们的影响,添喜很早就参加了校友会和一些工团的口琴队。中正口琴队的成立,添喜起了一定的作用。在1963年演出特刊的口琴队名单里,有一些“外援队员“就是与添喜同属于道南醒华校友会联合口琴队的,这在当时民乐会初创时期得到校外团体的支援是一致的。

    口琴队的队员相对于民乐队、少声队及合唱团来说,人数是比较少的,所以队员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就特别紧密、融洽,凝聚力显得更强。添喜作为队长,作为我们的老大哥,他所起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添喜並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领导者,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带头人,他以他自身作为榜样,让队员们把他看成是亲哥哥,喜欢跟着他一起吹口琴,一起搞活动,没有一点装饰和花俏。

    1966年民乐会被停止活动后,靠添喜的穿针引线,很快地领导同学就和醒华校友会商议,成功借用他们的会所,作为口琴队练习与聚会的场所,保持了口琴队的继续活动。

添喜很早就是道南醒华校友会联合口琴队的成员和负责人,我、腾城、宝乐和霭葦等技术比较好的同学,也在1965年,经添喜介绍而加入他们,参与了当时在繁华世界体育馆的援越抗美的文艺演出。民乐会口琴队队员直接加入了醒华校友会的口琴队,也带动其他同学加入到醒华校友会。由于这批中正同学的加入,壮大了校友会的力量。

1969年中醒华校友会在社会主义阵线淡申日本园支部,连续三天公演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剧中的主要角色都是由中正同学担纲。主角李玉和是口琴队的蔡丽碧,饰演鸩山的是蔡国民,饰演铁梅的是林琼英,宪兵队长是孙福祥,交通员则是陈金鸾,张岳镇饰演特务,及众多的群众演员也大多数是中正校友;另外台前幕后的各项工作也主要是中正同学负责,腾城负责演出特刊,添喜负责舞台监督,我则负责组织和对外联系。

由于这个演出,导致了醒华校友会在隔年被有关当局封禁,李腾城同学也因此被剥夺了两年的人生自由。

    醒华校友会被封后,添喜和一些口琴队员继续以小组合奏的方式维持活动。又在不久后,联合同好组织了葵花艺术团,成立了口琴队、民乐队、合唱团以及话剧等组别。还记得添喜在葵花的创团纪念会上呈现了一首笛子独奏曲。

    除了参与口琴队的活动㚈,添喜和当时的好多有理想的青年一样,积极参与了政党的活动。他教过识字班,组织过合唱队,举办过幼儿班的懇亲会,沿家挨户售卖党报。当然他也曾经上街参加遊行示威,紧紧追随着时代的脚步,向社会发出要求改革的声音。

    1966年他高中畢业他和当时大多数進步青年一样,加入了建筑工人的队伍,当起了紥铁工人,去体验下层人民的生活,去接受劳动改造。我们后来好多校友离开学校后,都是在他的介绍下成为了紥铁工人。

在工地上,添喜继续是我们的老大哥和带头人。他处处把我们当成他的弟弟和妹妹。不让我们扛和剪吋2直径的铁条,他把粗活留给自己。当时没有塔吊,甚至起重机也很缺乏。运送铁条上高楼,要以人力层层传递,每一层楼都要站着一个人接力传递。工作是添喜分配的,他都分配我们负责低楼层岗位,而自己却负责最高那层楼的粗重的接收工作,他总考虑到其他人的安全,把最粗重最危险的工作留给自己。

我和添喜一起工作了好多年,是他驾驶着摩托车“隆帮“我跑遍新加坡各个建筑工地。在这段紥铁生涯中我最记得的一件事是,当我们在明月湾监獄的工地时,看见在不远的小山坡上,谢太宝和一些政治犯就关在铁丝网隔着的一间平屋里,他们可以自由的在铁丝网籬芭内活动。在当时的情况下,外人是不允许靠近这篱芭的。由于添喜和谢太宝是同住在葱茅园村乡,彼此之间很熟,他们很快的就发现了彼此。添喜大胆的和太宝做了短暂的交谈,得知他们非常渴望得到一台半导体收音机。于是添喜过了不久真的弄到一台手掌般大小的收音机,他把收音机放到了篱芭旁,成功的完成了一般人不敢做的事。这事只有很少人知道,大家都把它当成秘密收藏在心里。

    1974年,添喜因为重感冒入院,没想到,他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及从事高体力的粗活,免疫能力减弱,那一场感冒竟然演变成肺积水,而他也因此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五十多年来,口琴队的十多二十位队员从不间断的保持联系,定期茶聚和年度聚餐,大家每每回忆起过去的这段经历,都忘不了我们的  Ah Long 队长,我们永远的队长。